“喂？倩倩啊，你从二楼下来啦，等等顾哥哥啊，开的单子拿好了是吗？”
“想吃什么？行，顾哥哥马上带你去买……我在哪儿？我在三层呢，别急，马上去找你……”
顾宇辉的面色跟着声音一起柔和起来。
他全然忘记了我和瑶瑶的存在，转身急急忙忙要去找李倩倩的时候，李倩倩已经一脸委屈地站在了病房门口。
“顾哥哥，这就是你说的有点事啊。”
她声音发嗲，嘟起嘴巴，扶着门框，手里提了个破塑料袋，就好像自己虚弱成什么样子。
但是我扫她红润的面色，甚至不及疲惫的我看起来憔悴虚弱。
顾宇辉不在乎，上前甜蜜地挽住人胳膊，哄慰着要带下去。
“顾哥哥，在这里的是嫂子和你的孩子吧？”
“也是，是我太不懂事了，肯定是我的出现打扰到顾哥哥你们一家了。”
“我还是适合孤孤单单一个人的，我不配拥有顾哥哥你这样的好男人。”
我瞅着好笑，摸了摸躺下的瑶瑶的脸蛋，回她道：
“不至于，其实你俩更像一家！”
“顾哥哥，嫂子是不是吃醋了？是我的错……”李倩倩又开始哭哭啼啼。
心疼地顾宇辉恨不得立刻把人捧在手心上。
我存心呛到，“也没必要委屈，我吃苍蝇也不吃他的醋，而且现在我们离婚了，他就是你的好男人。”
顾宇辉的耳朵红一阵白一阵的，想叫我住嘴。
我看也懒得看他，正当他好言好语劝着李倩倩离开时，别看着我和瑶瑶晦气。
瑶瑶的老师，急匆匆地挡在了门口。
“诶？开学到现在就见过一面……您是顾瑶瑶同学的爸爸，是吧？”
胡老师的记忆力比较强，哪怕顾宇辉那么多的家长会里就出现过一次。
还是很快精准认出来。
顾宇辉不知道怎么了，看看瑶瑶，点点头。
胡老师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来，往病房里走，对着顾宇辉也挥挥手：
“来，瑶瑶爸爸你来！我们学校里有个金奖同学的采访记录流程。”
顾宇辉疑惑，“什么流程？”
胡老师也挑挑眉毛，“瑶瑶没告诉你吗？她以父亲为主题的画画比赛，得了第一名，不是今天捧着奖状和金牌来找你吗？”
“我记得瑶瑶说你是救生员，她说最为你骄傲了，说要把金牌和奖状都送给你，你才是最值得大家喜欢和表扬的人。”
“我有点事耽搁，本来想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，去了有个被辞退的钱……钱什么？”
顾宇辉声音有点抖，他声音发颤看向躲着他，不看他一眼的瑶瑶，接话“钱文才？”
胡老师拍手，继续道，“诶对！是那个人，他说让我来医院找你，你在陪女儿！”
“那么，您身边这位就是瑶瑶妈……？”
话说道一半，胡老师也说不出来。
她认识我，看看亲昵地挽着顾宇辉胳膊的李倩倩，又看了看坐在床边守着瑶瑶的我。
脸色尴尬地一片苍白。
时间突然寂静，一直钻在我身后的瑶瑶，突然扭动起来，伸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掏啊掏的。
掏出来皱巴巴的一副画，被水晕的看不清，依稀能猜到画的内容，是她的救生员爸爸跳水救人性命。
还有一枚沉甸甸的金牌，被瑶瑶歪歪扭扭的字，拿胶布贴在上面，写着“给最棒的爸爸！”
字迹被胶带保护的比较好，晕染得没那么严重，一拿出来，在场的人都看到了。
顾宇辉心里忽然瑟缩的难受，他的鼻子酸涩，心头酸涩，脚步定住一样，想伸手上前，看看女儿要送给他的礼物。
他忽然也想清楚了：原来，瑶瑶会出现在水池旁边，会有掉进水池的可能——都是因为他。
他忽然连带着想起，瑶瑶很小的时候，自己把孩子架在脖子上逗弄的画面。
想起他给孩子喂奶，孩子吐了他一手，还咯吱咯吱笑的场景。
他开口，往前走，他叫，“瑶瑶……”
下一秒，瑶瑶把金牌用力地甩到有垃圾桶的角落。
毫不犹豫地把那张什么也看不清的画，撕成了碎片。
“瑶瑶，爸爸……”
顾宇辉的声音带上了颤音。
“顾哥哥！我疼……”
李倩倩突然面目狰狞，捂着肚子蹲在地上，黑色的头发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