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药农的帮助下,我回到京城时天还未黑。
被毒蛇咬出的伤口被衣物遮掩,可窒息般的痛楚却迟迟未曾消散。
刚进京城没多久,一伙人直接抓着我,用麻绳绑住手脚,然后粗暴地将我扔进马车之中。
马车窄小颠簸,我不受控制地撞向马车四处,鲜血一点点溢出,原本不甚清醒的意识似乎再次变得混沌起来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只记得马车被劈开,我被几个人直接拖出去,如丢垃圾般将我摔在地上。
“侯爷,大小姐带来了。”
我勉强抬起头,过了好一会才终于看清来人。
“苏归梨,你知不知道你跟卫泽川闹和离惹了多大笑话?”
不等我开口,父亲直接一脚将我踹倒在地上。
一向威严的脸上此刻更是满脸怒气。
“笑话?”
我扯了扯嘴角,看着这个曾经我最尊敬的人,讥讽道。
“那不是有父亲您这个笑话当前吗?”
岁月似乎并没有在父亲脸上带来多少痕迹,他依旧如我记忆般高大威严。
可他也是有过一段苍老颓废的日子的。
与卫泽川跟沈寂舟不同,我从出生开始相伴的只有父亲一人。
在我记忆之中,父亲与母亲极为恩爱。
明明是母亲因为生我伤了身子无法生育,可对外父亲却谎称他伤了根本从而拒绝纳妾。
他瞧不起京中培养女儿的风气,总告诉我。
“我家阿梨虽为女子,却丝毫不逊色男子。”
因此诗书礼仪、君子六艺等,父亲都会派最好的老师一一教导我。
只要有一点做的不好,便会被父亲狠狠责罚。
我也不负父亲期待,成为了京城人人称赞的才女,就连皇上跟太后也对我夸赞不已。
我真心把他们当做我的爹娘,因此在父亲病重母亲憔悴时,用积分换了父亲的康健。
直到我十五岁那年,母亲病重,父亲却在此紧要关头执意离京。
尽管我跪在地上,苦苦哀求父亲,依旧没能改变父亲的想法。
我亲眼目睹母亲是如何紧紧抓着我的手,询问我父亲何时才能回来,而我只能强忍着眼泪,不断安慰着母亲。
“快了,快来。”
“父亲已经在快马赶来的路上了。”
事实上,我发出的信鸽、派去的书信,都被父亲一一驳回,他连看都不看一眼,便全部拒绝。
我想要用积分换来母亲的健康,可系统以心病无药为由拒绝了我。
最后,我守在母亲床边,亲眼看到等候已久的母亲落下清泪。
“原来我自始至终,都比不过她。”
随后憾然离世。
我几乎哭晕过去,却还要强撑精神操持母亲的葬礼。
可在母亲灵堂之上,父亲却带着苏苒苒归来,说要收养她。
那时我才知道,苏苒苒的母亲曾是父亲的心上人,父亲执意离京,正是得知自己心上人离世,不忍心她唯一的血脉受苦才抛下母亲去接苏苒苒。
可我的愤怒怨恨,在父亲看来通通都是无理取闹。
自私恶毒、小家子气。
父亲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贬斥我。
而我也在之后明白,父亲所谓的底线原则,对苏苒苒而言都是空话。
他放纵苏苒苒的一切,尽管她偷盗我的首饰、毁坏我的衣物,玷污我的名声。
甚至在卫泽川跟沈寂舟对我下毒手,我找到证据意图反击时,父亲会因为苏苒苒毫不犹豫选择断掉我的反抗。
我付出最多、最为真心信赖的亲人,用最深的刀,一刀刀捅在了我的心口上。
我话刚一说完,父亲便猛地揪住我的头发。
“苏归梨,你真的反了天了对吗!”
“原想着你那孩子能给苒苒治病也算你能弥补几分。”
“没想到你竟敢用和离来刺激苒苒。”
我冷笑一声,仰头看着他问道。
“所以呢?”
“又要我做什么,割我的肉?
放我的血?
还是再要囚我十个月,杀死我下一个孩子?”
“午夜梦回,你们就不怕你的亲外孙找你们索命吗!”
“啪!”
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,半边脸迅速浮肿起来。
“神医说了,三碗心头血,不给就别怪我把那个孩子挫骨扬灰!”
父亲将我扔在地上,厌恶地说道。